西双版纳民族游
时间:2017-11-07 作者:康辉旅行 西双版纳民族游西双版纳民族游
在西双版纳,除了可以看看热带风光,学习学习植物之外,少数民族也是一大看点,有新鲜,有惊喜,也有思考,有矛盾。
西双版纳是傣族自治州,傣族是这里人数最多的少数民族,听当地人说能占到三成,其他还有哈尼族、拉祜族、布朗族、基诺族等等,据说有13个少数民族。汉人不知道能不能占到一半。这里长住的汉族人很多是当年从湖南湖北过来支边的人及其后代,和云贵各地过来做生意的人。
第一天从植物园回来已然不早,没有再安排其他的出行。天擦黑,我们到曼听公园——过去傣王的御花园——参加湄公河之夜篝火晚会。虽然旅行多半是图清静,但是晚会还是热闹点好。这个篝火晚会在外名声不小,慕名而来的人相当多,说锣鼓喧天红旗招展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。一进大门,穿着傣族服装的姑娘夹道而立,随着音乐轻轻摇摆。傣族音乐轻柔悠扬而节奏清晰,其实是很适合跳舞的音乐。每位客人都会被用鲜花在身上淋一点水,那是傣族人的祝福。
周总理像在夜晚也熠熠生辉,就像小学课文里学到的那样,穿着傣家的衣服,包着头巾,和傣族人一起欢笑泼水。小广场上有各族的姑娘小伙唱着歌,衣服确实好看,不过我也确实不认识哪是哪个族的。还有竹竿舞,竹竿的声音是很好听的,但是考虑到后面两天还要走很多路,不想夹伤脚,没敢参与。
烧烤晚餐算不上好吃,但是管饱。晚餐过后晚会开始。我们通过中介小p孩头天买了票,不但打了折还坐在第一排,位置相当不错,只是那个劣质的音响实在是对心脏的重大挑战。六国歌舞表演和各民族歌舞表演还是不错的,对于无知如我一样的人有一定的科普功能。但是从艺术的角度上讲,窃以为不如北大附中舞蹈团。所谓的观众参与,其实就是介绍各民族的恋爱和婚庆习俗,原本是挺有文化挺有意思的事,愣是让这帮人搞得……主持人邀请观众,立马就有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冲了上去,有的还好一点,承认自己结了婚,只是没带着夫人一起来;有的就说自己没有结婚。模拟少数民族谈恋爱过程,让这几只狼没少过瘾占便宜。最后的环节有一些亲密接触,主持人还算得体,请已经结婚的男士不要参加了,只留下那个号称没有结婚的。最后那个家伙抱起姑娘的时候,第一排的我们分明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金光。这些男人真让人失望,不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伪君子,或者连伪装都懒得伪装的可耻可恶的男人,把这个世界搞得混沌不堪。原本天然纯朴的民族歌舞和风俗展示,也不得不商业化地迎合着这些低级趣味。
放河灯的活动我们没有参加,每天晚上有几百人往澜沧江里放一些带着塑料着着火的东西,简直有百害而无一利,我们还是省省吧。大家围着篝火跳集体舞还是很好玩的。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简单的舞步,有些音乐,比如傣族的音乐,也特别好听。集体舞就要人多才有意思,几百人围成一个三四层的大圈跳舞很欢乐很过瘾。周围高高的椰子树在夜空中留下剪影,头顶上的月亮又圆又亮,映着地上的篝火……
第二天我们到基诺山看了基诺山寨。基诺族是至今最后一个被发现,或者说被承认的少数民族。他们生活在基诺山中,总共只有两三万人,有自己的语言,但没有文字。基诺山寨,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寨子,开发作为旅游景点。更多的人还住在这座大山的深处。
基诺族自称是鼓里面走出来的民族,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发了一场大水,祖先母亲把自己的一对儿女放在大鼓里,在鼓里放了食物封了起来,让大鼓从江上漂走了。大水中所有人都没能幸免于难,只有这对鼓中的兄妹得以生存,他们兄妹结合,繁衍了这个民族。所以他们崇拜太阳鼓,每当有重要的事情发生都要敲起太阳鼓,长老房中那面鼓被奉为圣物。基诺族崇尚牛,他们会把牛的头骨挂在通往寨子的山路上,几乎路边的每个树上都有一两个有些风化长了青苔的牛头骨。基诺族在被发现之前一直过着原始部落的生活,靠渔猎为生,被发现后一步跨入社会主义。基诺族有一些奇怪的传统,比如女人在阳台上蹲着生孩子,生了之后用冷水洗,所以婴儿的成活率不高,但他们自己说,这样活下来的才是好的。基诺族的男孩长到十三四岁就认为是成年了,成年男子的标志是在衣服背后贴上一个太阳花图案的绣片;基诺山是有名的茶山,出产普洱茶……
和外面一样,基诺山寨里面也有歌舞表演,舞蹈是请老师编排过的;歌是汉语的,通过劣质的音响传出来不知唱了些什么;也有烧烤、集体舞;也有吹火上刀山之类的暴力表演;卖东西的地方摆满了藏式或者丽江纳西式的东西;寨子里还有少数生活的居民,穿着汉人的衣服;导游讲,她从小在附近的汉族学校里面上学,已经不会说基诺语了。我们不知道,外人的到来对这个民族而言是福是祸。我们看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看我们,甚至被一些所谓民族研究者和民族艺术家引导着迎合着这些外人。他们在奔向美好生活的同时也在遗失着自己,包括语言、艺术、传统,甚至是纯朴,甚至最后是民族。是文化传播还是文化殖民?是民族融合还是民族湮灭?但没有人能阻止他人本愿美好的追求,就像无法阻止历史的车轮一样。
第三天,计划改变。听说傣族园除了泼水就是泼水,商业化得不行,我们改去雨林谷。选择雨林谷最初是为了弥补没有去望天树的遗憾,然而雨林谷中的克木人是我们此行的惊喜。克木人是一支生活在雨林里的原始部落,总人数只有两三千人,由于人数太少,没能被承认为一个民族。可能发现的时间还不是很长,所以尚未被划进任何一个部落里。克木人有自己的语言,没有文字。由于语言完全不通,为了避免被吓到或者吓到人,请个导游还是很有必要的。我们的导游叫小陶,是个浓眉大眼阳光热情的拉祜族帅哥,他多少能懂一点克木语。他说克木人的语言与布朗族有一点相近,以后也说不定会被归入布朗族,要变成第57个民族的可能性不大。
还没进林子,就听得前方敲锣打鼓,小陶说“他们发现我们了”。紧接着就听林子里传出一声大喝“huha!”,但是却不见人影。如果不是小陶说这是“你好”的意思,估计谁都会以为这是要逐客。循着声音,我们看见道旁的大树上有一个草屋,旁边站了个身材矮小的男人。我们当然也得入乡随俗地跟着“huha!”小陶说,克木人是母系社会,男孩子长到十二三岁之后就要住到树上。如果姑娘看上哪个小伙子,就用棍儿把他捅下来,而男孩子其实是没有什么选择余地的。他说拉祜族也是这样,虽然不至于母系,但是女性的地位还是比男性高的,男的都是入赘,他和他兄弟就是家里的两个“赔钱货”。小溪上有一个大树干做的筒,还有几个小竹筒支出来,
林间小道上很是清静,忽然头顶掠过一个人,紧接着又掠过一个人。两个男孩从滑索上飞过,也用胸腔的声音喝出“huha!”这真是太过突然了,如果没有导游,估计我们也会被吓死。但这真的是欢迎。再走几步有个寨门,一位阿婆冲上来不由分说,用一根小棍儿沾着黄色的泥浆一样的液体在每个人脸上画了一道。小陶说这就代表我们买过票了,里面的人才不管什么票不票,就只认这一道。表演射箭的男孩张牙舞爪地想吓我一下,结果却被我的尖叫声吓到。
又一道寨门,一群穿蓝布衫紫短裙的小姑娘跑出来,拉着我们的手把我们拽进去,院子当中有个木头扎成的四棱图腾柱,四面各挂一个牛头骨。小姑娘们带着我们围着这个牛头柱又唱又跳了一阵子。他们拍了很多照片,我们没有要,好在他们是放在电脑屏幕上给我们看的,总比洗出来浪费纸的要好。我们语言不通,只能互相笑笑以示友好,小姑娘们会跑来拍我们的肚子和屁股,据说那是要分享我们的福气。小陶说,这里生活闭塞,原始部落近亲结婚比较多,所以人的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,弱智和残疾比例比较高。因为语言不通,他们也几乎没有受教育的机会,因此生活非常贫苦。现在山里的野兽已经被打的所剩无几,他们有时候还需要吃树皮和观音土。他动员我们给孩子捐一点钱,让他们生活的好一点,最好能受点教育。我们没有反对,作为回报,我们头上被套上了一个树叶花环。其实我们也不知道,像这样封闭原始的地方和人们,有多少机会能用到现金?我想我们可能也没机会知道答案了。如果真有机会再来,我想带不如带一些食物和文具给小朋友。院子里有两个老太太在纺线,但是我猜这应该不是部落传统的手艺,因为小陶说他们的衣服都是政府发的,他们被发现时是穿树叶的。
走过空中走廊,又有一个小院门,这里有一个木头搭的小舞台,几条长凳。克木人的歌舞表演,也是雨林谷公园开发的一个项目。我们到的时候应该是刚结束了一场,要等多一些人来才能开下一场。趁这个休息的小空档,我们和克木人玩了一会儿。他们的领舞是个人来疯,有人来就很高兴,特别喜欢照相,他们管这个叫作“kacha”,这在克木语里无疑是一个新词儿。他挺上相的,不认生,不羞怯,爱笑,还会摆pose。克木人普遍身材矮小,男人的平均身高都没有我高。但是“人来疯”身材相对高大一些,看上去也机灵一些,我们怀疑他是克木人和外族通婚的产物。我给了他一些芋头条,他很高兴。由于语言不通,我们能交流的其实很少,比比划划加上小陶的翻译只能说上一点点话。他问了一句“猫多利@%^$##……?”小陶说是问我们怎么没把男朋友带来,我们说没有。“人来疯”立马更疯了,两个胳膊大幅度地朝左上方挥动,那意思是招呼我们上他上面的寨子里去,让我们就别走了。不管是玩笑还是真的,我都觉得他真诚可爱,小陶也真诚可爱。他们比我们前两天要见到的一些少数民族,或者不如说是穿着民族服装的演员,更招人喜欢。表演开始,舞跳的不算差,不过相当有误导性。里面出现农耕的场景,但这不是克木人的生活。小陶说这些舞蹈是有老师给排过的,我们多少对此有点失望,我们情愿来看一些最原始的哪怕是跳大神都可以的东西,而不太愿意看一些雷同的都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舞。表演之后一如惯例——集体舞。我没有把握这个集体舞是不是克木人自己的,但是能参与我总还是喜欢的。因为开场前玩的熟了,“人来疯”跳下台来就把我们两个拽了上去,其他的克木人也拽了几个观众。我示意要把背包放下,“人来疯”很懂事地把我们的包都扔给了小陶。小陶一肩背着一个包,还得帮我们照相。所以,有时候请个男孩当导游还是很有优势的。集体舞很好玩,特别是在这雨林里,跟克木人一起。最后他们给在场的观众送礼物,“人来疯”把一个小牛头装饰品挂在我脖子上。我们走的时候“人来疯”送了出来,还做着那个两个胳膊向斜上方招呼的动作。我们当然没可能留下来,但我会记住这个有趣的“人来疯”。
后面的一个表演实在让人失望,一个克木汉子赤脚跳到装满玻璃碴的池子里跳来跳去,用锋利的刀割自己的脚底板和舌头,用烧红的烙铁烫舌头之类的,图的就是向观众讨几颗文明世界的烟来抽。真不知道是谁设计了这些反生命的所谓节目,给无知的人指这么条所谓活路是出于什么目的?是为了迎合谁还是满足自己的变态?我更不愿意想,克木人是怎么想我们的:“这些侵略者真变态,就喜欢看我们自残。”
我挺喜欢这些克木人的,但是他们的境遇实在让人心里不是滋味。他们以前靠打猎为生,现在这片森林里除了鼠和蛇之外,也没剩下什么像样的动物了。他们不会种地,这里也没条件种地,开发旅游还算是条可持续发展的生路。但是这样的开发在给他们带来温饱的同时也把他们,或他们中的部分人引向了诱惑,甚至贪婪,而无知又免不了使他们面临被利用的可能性。原始的部落也是人,不应该莫名其妙地被人掠夺,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灵魂上。他们穿着外人给设计的“民族服装”,跳着外人给设计的“民族舞蹈”,卖命表演,供人“kacha”,把年幼的孩子送出去给人领养,学习汉文,长成汉家的孩子,永不再回山寨。我想不清楚,这对于他们,是得到的多,还是失去的多?或者从他们自己的角度讲,也许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。而从世界的角度,是得到的多,还是失去的多?如果文化传承和民族多样性与他们追求幸福生活根本就是冲突的,应该如何抉择?抉择的权利,或者说影响力,在他们还在我们?有些东西的遗失是很可惜的,但是,谁也不能阻止他人活下去,并追求梦想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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